叶上初阳千宿雨

和洗脑包战斗到底!

【原著向分析】如何评价《悲惨世界》中的安灼拉?

本文首发于我的知乎账号@雨泠铃,初次发布于2019-2-17,可以在知乎查看原文。

这篇是我写的第一篇ABC角色分析,所以我感觉比起后面的几篇来说内容有点浅也有点欠缺,但既然是搬运就不做更改了,以后有时间可能会出2.0(又挖坑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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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上结论:安灼拉,就目前的目标来说,他是个有行动品质的理想主卝义者,处于当前的活动之上,他又是革卝命的圣子,从人设的角度来说,他是一个纯粹而可爱的人。

和很多影视改编展现出来的“激情四射,号召力强”的超人形象不一样,原著的安灼拉其实是个非常庄重,精细,头脑明晰的形象。不同意某个答主回答到的“稚卝嫩”,安灼拉要是稚嫩,估计也就只有公白飞成熟了(笑)。

(有关“安灼拉不太像克鲁兹”的问题,结合雨果在《九三年》中对克鲁兹的评价“像孩子一般天真纯洁的人”,我并不认为这里是像人文社版的注释说的一样,形容安灼拉缺乏理性。但具体我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释,也希望谁和我讨论一下?)

原著除了人物介绍的地方盖章了他“庄严持重”,还有很多细节体现了他思考问题的周密详实。

  “必须减轻这两门炮的干扰,”安灼拉说,接着他大声喊道,“向炮兵开火!”  

……  

安灼拉摇摇头,回答说:  

“这样的成功。再过它一刻钟,街垒里便剩不下十颗子弹了。” 

对弹卝药量的掌握。

  尸体中有四具是郊区国卝民自卫军的士兵。  

安灼拉吩咐把他们的制卝服收放在一边。 

制卝服,这就是后来让人离开街垒时拿出来的制卝服。

  人群中有个声音提醒说:“离开这里,说得倒容易,整个街垒都被包围了。”  

安灼拉说:“菜市场那边没有被包围。蒙德都街无人看卝守,而且从布道修士街可以通到圣婴市场去。” 

逃跑路线。

  安灼拉把三十多块石头堆在小酒店门口,博须埃说:“挖得太多了点.”  

……  

十二响还未打完,安灼拉笔直站了起来,在街垒顶上发出雷鸣般的声音:  

“把铺路石搬进楼房,沿着窗台和阁楼的窗户排齐。一半的人持枪,一半的人搬石头.时间已刻不容缓了。”  

……  

有铺路石从窗口和屋顶如雨般倾泻打击围卝攻者,使士兵们遭到可怕的伤亡因而怒不可遏。 

铺路石。赖格尔日常为大家指出安灼拉注意到但其他人没注意到的地方。

  他们每人手中拿两个安灼拉储备的瓶子(我们前面提到过),他们用这易碎的骇人的粗棒对付攀登者。这是装了镪水的瓶子。 

酒瓶子,这个点我是在LOF上看到相关内容才注意到的,回头有机会再细讲吧。

  “古费拉克,你去看看综合工科学校的那些同学。这是他们休假的日子。今天星期三。弗以伊,我说,你去看看冰窖的那些人。公白飞已同意去比克布斯。那儿有一股极好的力量,巴阿雷将去访问吊刑台。勃鲁维尔,那些泥瓦工卝人有些冷下来了,你到圣奥诺雷-格勒内尔街的会址里去替我们探听一下消息。若李,你到杜普伊特朗医院去了解一下医学院的动态。博须埃到法卝院去走一趟,和那些见习生谈谈,我,负责苦古尔德。” 

前面在梅恩便门时安排任务。

  “这是个特卝务。”安灼拉说。  

又转过去对着沙威说:  

“你将在这街垒攻陷以前两分钟被枪毙。” 

抓沙威的时候就知道,街垒一定会陷落。(顺便说一句,原著抓沙威安灼拉悄悄叫了四个人一起揍他,差点让沙威反卝抗成功的桥段只属于电影。)

换个角度,如果是热血动漫,组队人员安排的常见范式,一般队长都是雄才大略但有点粗枝大叶,欠精细,这种需要深思熟虑的活都是副手在干。安灼拉的副手公白飞,其实也是个挺精细的人了,人物介绍有盖章。但到剧情里,安灼拉愣是牛逼到没给副手留太多显示这个特性的机会,自己把所有的运筹帷幄干一步想十步都干了。(飞儿怒掀桌:我不给你干活了信不信!E:不信。)

就算不谈细节,安灼拉带领50个大多陌生,装备一般,缺少经验,弹卝药也不太足的工卝人和学卝生,抗击全巴黎三分之一的正规部卝队一天一夜,这绝不是一个幼稚的,脱离实际的,过度理想主义的人能办得到的。

所以说安灼拉是理想主卝义的,但他的理想主卝义是时时刻刻与现实相结合的。他脑子里有崇高的革卝命,但他也非常清楚,他为了崇高的革卝命必须做出巨大的牺牲,牺牲自己的生命,牺牲朋友,牺牲清白的良心和挚爱的人民,也必须被卝迫做很多出于理想主卝义他不愿意做,但事实要求非做不可的事情。

这点对于安灼拉的人物塑造非常重要。

如果安灼拉只是一个缺乏理性的理想主卝义者,他对我之前所说的这一切懵懂不知,那么他依然伟大,他是英雄和烈士。

但如果他清楚地知道这一切仍然选择革卝命,仍选择牺牲,仍选择将自己钉在进步的十卝字卝架上,那他就配做革卝命的圣子了。

  安灼拉,中了八枪,靠着墙象被子弹钉在那儿一样,只是头垂下了。 

标准的耶稣受难的意象。


另一个角度来说,雨果在塑造安灼拉这个形象的时候,主要体现的是他神性中的人性,也就是说,他给安灼拉其实加了不少人性化的小细节。

  古费拉克把住他的臂膀说道:  

“你们注意。这是从前的石膏窑街,今天叫做让-雅克·卢梭街,因为在六十来年前,这里住过一家奇怪的人家。让-雅克和戴莱丝。他们隔不多久便生个孩子,一个接着一个。戴莱丝专管生,让-雅克专管放生。”  

安灼拉责备古费拉克说:  

“在让-雅克跟前不许乱说!这个人,我敬佩他。他固然遗弃了自己的孩子,可是他爱人卝民如子女。” 

捍卫男神的迷弟愤怒。

  “全布置好了。”古费拉克说。  

“没有。”  

“还有什么事?”  

“一件极重要的事。”  

“什么事?”公白飞问。  

“梅恩便门。”安灼拉回答说。 

中心懵逼.jpg莫名其妙的我不说我不说。

  “你一点信仰也没有。”  

“我信仰你。”  

“格朗泰尔,你肯替我帮个忙吗?”  

“帮任何忙都可以。替你擦皮鞋都成。”  

“那么,请你不要过问我们的事。去喝你的苦艾酒吧。”  

“你太不识好歹了,安灼拉。” 

哈哈哈哈哈哈哈哈

安灼拉一面朝这聚会的地方走去,同时也全面思考着当时的情势。事态的严重是明显的。事态有如某些潜伏期中的社卝会病所呈现的症状,当它笨重地向前移动时,稍微出点岔子便能阻止它的进展,打乱它的步伐。这便是崩溃和再生由此产生的一种现象。安灼拉展望前途,在未来昏暗的下摆下面,隐隐望见了一种恍惚有光的晃荡。谁知道?也许时机临近了。人卝民再度掌握大卝权,何等美好的景象!革卝命再度庄严地占有法兰西,并且对世界说:“下文且听明天分解!”安灼拉心中感到满意。炉子正在热起来.这时,安灼拉那一小撮火卝药似的朋友正分赴巴黎各处。他有公白飞的透辟的哲学辩才,弗以伊的世界主卝义的热忱,古费拉克的劲头,巴阿雷的笑,让·勃鲁维尔的郁闷,若李的见识,博须埃的喜笑怒骂,这一切,在他脑子里形成一种从四面八方同时引起大火的电花。人人都在做工作。效果一定会随毅力而来。前途乐观。 

罕见的安灼拉心理活动,中二少年是他本人了。

安灼拉到达利什弗店时,伏吉拉尔的钟楼正敲一点。他推开门,走进去,交叉起两条胳膊,让那两扇门折回来抵在他的肩头上,望着那间满是桌子。人和烟雾的厅堂。  

从烟雾里传出一个人卝大声说话的声音,被另一个声音所打断。格朗泰尔正在和他的一个对手你一言我一语。  

格朗泰尔和另一张脸对坐在一张圣安娜云石桌子的两旁,桌上撒满了麸皮屑和骨牌,他正用拳头敲那云石桌面,下面便是安灼拉所听到的对话:  

“双六。”  

“四点。”  

“猪!我没有了。”  

“你死了,两点。”  

…… 

E脸懵逼.gif这段太长了我就不全截了,诱卝惑你们去看原著。

“巴阿雷,”安灼拉指出,“你不该这样。那布告,不动它也可以。我们今天的事不是针对它的,你把你的火气花得太不值得了。留点力气吧。不到时候不浪费力量,无论是人的精力还是枪的火力。”  

“各人的脾胃不同,安灼拉,”巴阿雷反驳说,“主卝教的那篇文章叫我生气,我吃鸡蛋不用别人准许。你的性格是内热外冷的,我呢,爱图个痛快。我并没有消耗力量,我正来劲呢,我撕那布告,以赫拉克勒斯的名义!正是要开开胃。” 

被杠精巴阿雷杠了。

  安灼拉耸了耸肩头。  

“要等到大人都有了,才分给孩子。”  

伽弗洛什趾高气扬地转身对着他回答说:  

“要是你比我先死,我便接你的枪。”  

“野孩子!“安灼拉说。  

“毛头小伙子!“伽弗洛什说。 

再次莫名其妙地卖起萌来。

  ……听我讲,刚才安灼拉对我说,他看见在天鹅街转角上,六楼的一个小窗口点着一支蜡烛,玻璃窗里映出一个哆哆嗦嗦的老婆婆的头影,她好象通宵未眠,在等待着。这可能是你们中间哪一位的母亲。那么,这个人应该赶快走,快回去向他母亲说:‘妈,我回来了!’他只管放心,我们这里的工作照样进行…… 

这个地方第一次看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,二刷的时候笑死我了。

安灼拉把公白飞叫到一边告诉他:我真不好意思告诉他们我是希望他们回家才叫他们离开街垒的,你帮我开口吧。

公白飞:没问题。

然后回头就把他出卖了。

注意到老太太这个小细节,非常贴心了。

无独有偶……

公白飞被学卝生和工卝人围着,在谈论一些已死的人。谈到让·勃鲁维尔,巴阿雷,马白夫,谈到勒·卡布克以及安灼拉深沉的悲痛.。他说:“…… 

公白飞日常泄卝露安灼拉的小心思,识人不清遇人不淑.jpeg

  公白飞对安灼拉说:  

“他们逮住了我们的朋友,但是我们也逮住了他们的人员。你一定要处死这特卝务吗?”  

“当然,”安灼拉说,“但是让·勃鲁维尔的生命更重要。” 

一瞬间的小失控,毕竟沙威如果放回去了,是对其它起卝义者安全的威胁。同人里看到过一句话:“他爱共卝和国,爱它的法卝治,但在那一刻,他愿意用这一切来换他的朋友。”

(说真要讨论安灼拉就很难绕过格朗泰尔和公白飞,而要讨论安灼拉本身的人物形象的话,公白飞比格朗泰尔更难绕过。难怪整本书格朗泰尔没有和公白飞说过一句话……)

……古希腊粗具雏型的组卝织理应由法国来完成。弗以伊,听我说,你是英勇的工卝人,平民的儿子,人卝民的儿子。我崇敬你,你确实清楚地见到了未来世界,不错,你有道理。你已没有父母亲,弗以伊;但你把人类当作母亲,把公卝理当作父亲。你将在这儿死去,就是说在这儿胜利。 

街垒演讲,说着说着就开始星星眼吹起了小工卝人。(歪个话题,这里E崇敬小工卝人和R崇敬E用的是同一个词,好狠的三角……1848年的初稿《苦难》里面大R还是大G,到了1862年的《悲惨世界》变成了R,之前看到贴吧里说,有个教授写注释的时候说“这次E和G中间再也不会隔着一个F(femme,女人)了”……Naive,这次变成了Feuilly啊……)

安灼拉弯腰吻了这只可敬的手,头天晚上他曾吻过他的额头。  

这是他一生中仅有的两次吻。 

两个吻。

  最大胆的人也下不了自我牺牲的决心。安灼拉自己也感到胆寒。他又问:“…… 

有的时候也会虚,但我觉得这里更多是剧情需要。

  “不要管我。该做的还是要做。”  

一滴眼泪慢慢流卝到安灼拉那云石般的面颊上。 

也会哭。

  安灼拉把厨房门钉死,我们还记得,这里是战地医院。  

“不能让碎弹片打中伤员。”他说。 

再次贴心。

但雨果笔下的安灼拉神奇就神奇在,即使有这么多或温柔或中二或不着调的小细节做陪衬,他依然是个极其纯粹的形象。

此刻他在棱堡小后院中,紧卝靠着科林斯的房屋,他一手持剑,一手握枪,把酒店的门打开。拦住进攻者。他向那些绝望的人卝大声说:“只有这扇门是开的。”他用身卝子掩护他们,独自一人应付一个战斗营,让他们在他身后过去。 

他太好了呜呜呜。

“科西嘉。一个使法兰西变得相当伟大的小岛。”  

……  

安灼拉的蓝眼睛并没有望着谁,仿佛只望着空间,这时他眼睛虽不望马吕斯,嘴里却回答说:  

“法兰西并不需要科西嘉来使它自己伟大。法兰西之所以伟大,只因为它是法兰西。‘因为我的名字叫狮子。’” 

嘴炮上线。

他刚说完这话,便觉得有只手,象鹰爪似的,猛落在他的肩头上,并听到一个人对他说:  

“跪下。”  

那杀人犯转过头来,看见在他面前的是一张惨白冷峻的脸,安灼拉的脸。安灼拉手里捏着一支手卝枪。 

枪决勒·卡布克这段请所有人都去看原著,除了绝美我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了。

“……安灼拉没有女人,他不谈恋爱,可是他胆大无畏。一个人能冷若冰霜而又猛如烈火,这真是不可思议。”  

安灼拉似乎不在听人讲话,可是如果有谁在他身旁,就会听到他在喃喃低语:“祖国。” 

一生献给法兰西。

他重复说着“共卝和国万卝岁!”并用坚定的步伐穿过这间房,靠着安灼拉站到一排枪前。  

“你们一次打两个吧!”他说。  

又转向安灼拉温和地问他:  

“你允许吗?”  

安灼拉微笑着握了握他的手。  

这微笑尚未结束,排枪就响了。 

就义,最终掰动了油盐不入的格朗泰尔。

感谢果巨巨写了ABC的朋友们,从此往后巴黎的街头不仅有查理·葛朗台,于连,吕西安和拉斯蒂涅,不仅有荒唐少年,花卝花卝公卝子和野心家,还有一群用全部生命和青春让世界变得更好的青年。而安灼拉是这群人里最纯粹最光华璀璨的一个,无论是生是死,他就是希望。

一句话作结的话……

弟兄们,谁在这儿死去就是死在未来的光明中。我们将进入一个充满曙光的坟墓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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